43小小的感情危机引发小小的觉悟_子承父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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43小小的感情危机引发小小的觉悟

  白念筝背着白秦下车的时候,老邵想把人接过来。

  他满脸的血,一瘸一拐地走到门口,抬起头望老邵,金眸黯淡,眼眶红肿,嗓子是哭过的沙哑,“让我进去吧,邵爷爷。”

  他第一时间杀了洛德,再放火烧了整栋楼,还亲自带人确认过不会留下任何证明白秦就是弥青的痕迹,南斯沃夫政府便会怀疑到他头上,他毫不在乎。

  做完这些事,白念筝就一直守在白秦床边,守了四天四夜,除了一杯水,粒米未进。

  清晨的第一声鸟鸣在窗外响起,丝缕熹微晨光映在白秦脸上,他卷翘的睫毛轻颤了颤,缓缓睁开眼睛。

  白秦盯着熟悉的天花板,看了一会儿熄灭状态的灯罩,缓缓扭头,望向右手上重量的来源。

  白念筝趴在床边,脑袋压着他的手臂,眼下深深的乌青彰示着从四天前开始,他就不眠不休地守在这里,直到不久前才熬不住地睡去。

  白念筝才困睡过去没多久,身边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,他费力分开黏在一块的眼皮,朦胧中看见白秦扭头到另一边,胸口仿佛有一块大石落地,还没来得及高兴,只见白秦还包着纱布的左手伸到床垫下面,摸出一把锋利的匕首,刺进胸口——

  “阿秦!!!”

  千钧一发的时刻,白念筝猛的暴起,整个人扑到白秦身上,拼命抓住他的手阻止了他,利刃只割破了薄薄的睡衣,露出下边刻着久远疤痕的皮肤。

  他大口喘气,惊魂未定,连质问都来不及,白秦就瞥了他一眼,合眼睡去了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而这只是开始。

  白念筝摸索遍这间卧室里所有的暗格,总算是大致把凶器都找出来收走了,可白秦总能藏起些足以自杀的东西,从餐叉,玻璃片,到断掉的牙刷柄。

  白秦醒后,白念筝也被催着去处理南斯沃夫的事催到极限了,他不得不出门,嘱咐老邵一定要把人看紧。没过多久,有次他回来发现白秦吞了什么东西,强行给他催吐,一大块塑料混着血丝从喉咙里咯出来,再晚一点,就会把人生生噎死。

  白念筝坐在床边,看着那块塑料被佣人扫走,摇了摇头让老邵不用愧疚。

  屋里浸满窒息般的寂静。

  他没有质问他为什么这样做,他什么都没有说。

  这一刻,一切的言语出口都那么苍白。

  白秦安静地坐在床头,脸上没有一点崩溃失控,对比起来,寻死觅活的那个更像是抱着脑袋的白念筝。

  是啊,为什么这个比怪物还强的人,这个把生死看得清楚明白的人,会主动放弃自己的生命啊。

  白念筝再也不敢走了,没日没夜寸步不离地守着他,交给谁都不敢放心。实在困得不行了,才睡一小会儿,稍有一点动静就猝然惊醒。

  就这样熬过了半个月,老邵看着白念筝一天比一天神经质,好不容易睡下了,一点风吹草动都会猛然瞪大眼睛,直到目光寻找到安然无恙盯着他的白秦才松下口气,实在看不下去了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再这样下去,您会把自己熬垮的,”老邵也是有儿子的人,他没资格管主子之间的纠纷,但看着白念筝这样实在是不忍心,替他出了个主意,“用药吧,只要老爷能稳定地睡下去,您也就有空休息了。”

  白念筝僵了一下,现在只要提到药,他就想起小巷那晚。

  把白秦背回别墅后,医生的话彻底破碎了他最后一丝幻想——白秦左腕本就有严重的旧伤,又被过度使用过,长久暴露在阴冷环境里,连带着整条手臂都近乎坏死,好在救治后保养得当,才恢复到了对生活影响不大的水平。

  可白秦是个混在黑水里趟日子的,一条必定拖后腿的手臂,够他死成千上百次了。

  要是那条手臂还像以前一样健康,白秦能被他缠住吗,还会因此耽误时间无法脱身吗。

  他差点要了他的命。

  白念筝给白秦拆手上的纱布,看见掌心一道新一道旧的狰狞长疤时,胸口一窒,连抬头看白秦的表情都不敢。

  可白秦只是平静地收回手,和水吞下一把白念筝偷偷混进强效安眠药的药片,盖上被子睡了。

  这种平静比声嘶力竭的指控还要令人窒息。

  白念筝感觉自己离失控不远了,或许下一次就会朝白秦大吼大叫,崩溃地在他面前抱头痛哭。

  更加崩溃的是,看到他这副样子,恐怕白秦也不会有任何反应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某天,白钟启过来看望。

  “与洛德联系,是我考虑不周,我本来不想把你牵扯进来的,没想到他会通过我直接锁定你的身份,虽然过程错了,但还是让他猜对了。”

  白钟启叹了口气,白念筝告诉他白秦已经知道他们有联系了,他也就不遮掩了,“小筝真的是一开始就想杀特莉丝的,那个女人贪心不足,早该死了,只是我们想等到利用她把罗斯弗统帅拉拢过来再动手。”

  白秦没反应,白钟启不知道他听了多少,又肯信多少,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很抱歉,大哥,当时事发突然,我又坐在这个位子上,你懂的,我没办法帮你,只能辛苦小筝了。他为了你这些日子劳累了多少,你也知道吧。”

  白念筝面无表情地靠在一边墙角,听到这句话神情瞬间阴冷,正要叫他闭嘴不要刺激人,白秦低低地“嗯”了一声。

  这是两个月以来,白念筝听到的白秦喉咙里最成型的一个音节。

  白钟启又讲了几句话就走了,白念筝跟着离开卧室。

  “你讲那些话什么意思。”

  “替你解释,难道你希望被他误会吗。”

  “我是说后面那句,”白念筝微微一笑,“我用不着你给我说情,我干什么都是我乐意的,他就是宰了我也不关你事,我跟你们这些把自己的付出当成筹码要挟他的人不一样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小筝,不是只有你了解他,我也了解他,”白钟启无奈笑笑,“他现在都这样了,你来当他的锚点不好吗?只要你提要求,他会‘报答’你的。”

  白念筝紧了紧拳头,笑容生寒,“不用你来教我。”

  白钟启走后,白念筝注视着白秦的睡颜,替他抹平眉眼间深深的沟壑。

  又勉勉强强地过了一个月。

  一名打扮考究的老妇人按响了门铃。

  白念筝看着她,沉默片刻,还是扬起笑容,“弗朗太太,有什么事吗?”

  他知道弗朗太太的伴侣白熙,是曾经带大白秦的人之一。

  “熙爷身体不好,我是一个人来的,”发生了那么多事,弗朗太太不可能一无所知,可她还是得体慈祥地询问白念筝,“我来看看他,请问他方便吗?”

  “……方便的,请进吧。”

  弗朗太太与白秦在卧室里聊了两个小时,白念筝开头就被请了出来,没什么怨言地等在外面。能让白秦开口,总归是好事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弗朗太太出来后,问白念筝,“我们进书房聊聊吧?”

  “不用去书房,楼下有会客室。”白念筝摇头,书房是白秦的私人领地,他不会带外人进去。

  两人在会客室面对面坐下,弗朗太太温和地问,“你知道什么是‘情感封闭’吗?”

  白念筝茫然地想了想,“跟自闭症一样?”

  “不,是两码事。”

  “……我父亲现在,就是这样吗?”

  弗朗太太摇头,“他从还小的时候,就是这样了。”

  “可以详细说说吗。”白念筝连忙追问。

  “要解释,恐怕要讲很久,我先说基础的吧,”弗朗太太的声音温和缓慢,叫人不自觉便坐下来细细倾听,“举个例子,孩童学会的第一个表达需求的方式,是哭泣。只要哭,父母就知道孩子饿了。”

  “一个小孩想要一颗糖,吃不到的时候,就会哇哇大哭,乱发脾气。但要是得不到糖的次数多了,就不会再哭了,因为他发现他的表达无效,这时候,父母就会教孩子,什么样的表达才能让他得到这颗糖,乱砸乱咬得不到回应,渐渐的,他自然就改掉了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如果父母只是无视了小孩的哭闹,小孩也不会再哭了,他会明白哭是无用的,没有人会给他喂糖,索要得不到收获,他自然放弃了。”

  “等小孩长大一点,接下来,如果每次小孩要拿糖的时候,父母都先把一只兔子塞进他手里,让他把它掰开,再给他一颗糖呢?”

  “——他就会明白,没有什么索要不用代价,没有人可以无条件地活下去,没有爱是不需要付出就配拥有的。就像那颗糖一样。”

  “那索要不到的部分呢,不被认可的部分呢,成为累赘的部分呢,消失了吗?彻底抛弃了吗?”

  怎么可能呢。

  “谁都认为他是怪物,他自己都这么认为,”弗朗太太端起茶杯,回忆起刚刚白秦抹去眼角泪花,一个大男人,神情却茫然得像个孩子,“但很遗憾,怪物是不会哭的。”

  神明还是魔鬼都无血无泪。

  他是白秦。

  时针滴答滴答转过小半圈,桌上的茶水续了一壶。

  白念筝沉默良久,忽然想到什么,问道,“关于父亲和李承绝的事,您知道什么内情吗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李承绝……那孩子啊,我记得。内情?就算我知道,也不会比你更清楚了,”她温柔的注视,仿佛是母亲在看着他,“怎么了,这很重要吗?”

  “我不确定……”白念筝沉吟半晌,还是下决心告知,“我是听父亲失去意识的时候,念了好几次小承,应该是他很重要的人,但查来查去,只有李承绝最符合,又好像不够符合……”

  “小承……小承……”弗朗太太闭上眼睛。

  白念筝耐心地等着,等了足十分钟,终于等到她迟疑的声音。

  “我不确定,但是……熙爷好像跟我说过,太公在白秦八岁那年送给他的第一只兔子,就叫……小承。”

  白念筝倒抽一口凉气。

  “我不一定记对了,这个名字,他是什么时候说的?”

  已经无法回应弗朗太太的话了。

  他埋下脑袋,询问的声音止住,室内只剩下煮沸的茶壶里咕嘟咕嘟的声音。

  片刻后,茶壶被拎起,一杯茶摆在他面前的桌上,散发着淡淡的苦香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你的确没有你父亲强大,但你并不比他脆弱。”

  弗朗太太用叹息般的语调说,“单就这件事而言,只是个误会,你不欠他,甚至可以说是被他骗了。但是现在看来,你一点都不在乎,因为你早就确定了他爱你,你也爱他,你就能义无反顾地为他付出一切。但是你没想到他不行。”

  “他爱谁,相当于附带着他会信任谁,继而顺从谁。”

  “只要他爱你,你就不在乎与他立场不同,乃至被他利用。但是对他而言,你的欺骗,你的背叛,就是在向他宣告,你并不爱他。”

  “你父亲和你不一样,奥斯汀,你至少是享受着无条件的宠爱长大的,你敢叛逆,敢索取,却不会把自己的付出当成所谓索取的‘代价’,不管他怎样对过你,只要你确定他心里有你,你就能统统不在意;他,对他来说,对白家人来说,背叛是什么,你现在应该更清楚了吧。”

  白念筝说不出话来。

  他与白秦血脉相连,某些方面,他们甚至可称心意相通。

  可是,不同的地方又是那么不同,以至于当他终于意识到不对,回过头时,才看到那人身上的累累伤痕。

  他们抬头仰望的那只高居云端的飞鸟,没有脚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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