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5拜神,拜Y,拜祂,拜他_子承父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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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5拜神,拜Y,拜祂,拜他

  在白秦回到本家的一天前。

  “叮咚——叮咚——”

  门口的风铃清脆作响,唐娜打开门,院落里站着一个黑发金眼的绝色少年,盛放的鲜花都成了衬托他美貌的背景板。

  “有预约吗?”

  “我姓浮,浮云的浮,跟李先生约了早上九点。”

  “是做加急的那位吗?”

  “不是,是刘先生介绍我来的。”

  唐娜点头,“请吧,李先生等您很久了。”

  白念筝跟着她进到屋里,只见米色简雅小屋里,一个邋遢大叔正拎着黑不溜秋的喷壶给盆栽浇水,比起屋里布置简洁富有设计感的家具,那个壶实在是丑得格格不入。

  “您好。”

  见男人没有一点反应,白念筝提高声音,“李承绝先生,是吧?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了很久,才听到男人敷衍的回应。

  “嗯。”

  “听说您的设计,放眼整个欧洲无人可以媲美,曾经抛出一张废稿就炒出了天价。”

  “……那不是我的设计有多好,是有用。”

  “有用,不就是最好的吗?”

  “……嗯。”

  白念筝感觉到对方不是喜欢绕圈子的人,便直白地说,“言归正传,我希望买下您的下一张手稿。”

  “给我一个理由。”李承绝放下水壶,拎起剪刀,在漂亮的盆栽上修出个无法直视的缺口,像是小孩子恶作剧的乱剪,不在乎好不好看,只单纯觉得这样好玩。

  是个怪人,不过白念筝在白家呆久了,什么怪人都见惯了,“我会给您您满意的价格。”

  “不卖。”

  “真的不卖?还是嫌不够多……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不卖就是不卖,多少钱都不卖。”

  白念筝料到了会碰钉子,也不是很失望,见他还在糟蹋那盆花草,好奇地问,“为什么要剪成这样,原来的样子不是更……适合这间屋子吗?”

  李承绝冷淡地说,“它不需要适合屋子,只要适合这个壶。”

  “那明明新买一个壶就好了,何必……”

  话音未落,风声从白念筝耳畔呼啸而过,一柄鲜红色的园艺剪直直戳在他身后的墙面上。

  白念筝对此毫无讶异,反而笑眯眯地说,“看来我没有找错人呢。”

  李承绝终于转过脸来,阴郁的眼睛直直锁定了他,“浮世筝?”

  “自我介绍一下吧,我叫白念筝,您也可以叫我Austin,”白念筝礼貌地微微躬身,朝霎那阴沉的李承绝道,“也是现今的家主大人唯一的儿子。”

  从听到白这个姓氏开始,李承绝的脸上就仿佛蕴含了狂风暴雨,听见“家主”后更是脸色骇人,“白秦……白秦的儿子?白秦的……?”

  他开始踱步,低着头喃喃自语,“他的儿子……他的……他的……白秦的……”

  “您还好吗?”白念筝皱了皱眉,这人精神好像不太正常,他开始怀疑这趟究竟能得到多少有效信息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李承绝是欧洲瞩目的设计师,也是个古怪的情报贩子,母亲在世时是白家话语权不小的族老,所以也可以叫他白承绝。

  可他的自我介绍永远姓李,惹得族中许多人不悦。他母亲去世后,为了少受指指点点,他从庄园里搬了出来。

  这些是白念筝调查出来的全部,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,这个李承绝是他找到的第三个可能跟白秦有关的人,本来是不抱希望的。不过,就这个反应来看,他这次大约是来对了。

  李承绝突然开始冷笑,“他的儿子……他的儿子来找我?怎么可能?怎么可能?你骗我!”

  白念筝试探问道,“为什么不可能?我有什么必要骗你?”

  “哈!为什么?因为我不配!我不配!”李承绝吼道,整个人看起来焦虑又暴躁,“我怎么知道?我用得着知道吗?我就安安心心被骗就好了,就算死了也是他计划的一部分,我什么都不该质疑,对不对?!”

  “你……恨他?”白念筝深吸口气,告诉自己冷静,对方是这样的家伙反而好套话。

  “我没有!”李承绝跟应激似的一下子大声吼。

  唐娜端着托盘走过来,放下两杯热茶,司空见惯似的路过焦躁的李承绝,站在角落里。

  白念筝听着他颠三倒四的话,忍不住问唐娜,“他一直都这样……?”

  “一般来说,他比今天正常,应该是您刺激到他了。”唐娜淡定地抱着托盘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念筝捏了捏眉心,试着提问,“李先生,是我父亲瞒着你做了什么吗?”

  “他没有瞒着我……没有……都是我的错,我的错……”李承绝捂住脸,一副无比自责的样子,突然一个箭步冲上去,抓住白念筝的肩膀,充血的双眼死死盯住他,“记着!他是不会错的!没有人能说他错了,谁都不能!”

  这一刻他眼中的狂热,白念筝已经在很多人那见过了。

  仿佛这不是他们的家主,而是神明。他们顶礼膜拜,虔诚跪祷,热烈又深挚地爱着他们的神。

  即使他想走了,他们也不会允许他的脱离,依然从心底里认为他是属于他们的神。

  ——神是完美的,白秦最大的错误,就是想抛弃他的信徒。

  没有人能接受神的离去,如果他要走,他们就指责他的无情,痛斥他的背叛,再乞求他的眷怜,以最疯狂的手段将他困锁神殿。

  白念筝沉着地问,“你要是真的认为他没错,怎么这么激动?”

  李承绝本来觉得眼前的少年漂亮得过分,没有一点长得像白秦,因而不相信他口中的父子之说。然而此刻白念筝冷下眉眼,严肃的模样竟与白秦莫名有几分重合。

  他几近恍惚。

  李承绝搬出庄园,是因为挑战刚刚成为家主的白秦后一败涂地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这也只是借口罢了。

  他逃走的真正原因,是在小时候亲眼目睹了父母的死。

  米色的小屋充斥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,他一进门,就看到父亲和母亲散落一地。

  白安琳在一旁兴致勃勃地指挥,“这个……我要这个!你下刀轻点啊,不能这么切!”

  李承绝见白秦抹了把被血溅到的脸,往门口看过来。

  一瞬间,白秦似乎下意识往后退了一点,有想把手里的刀子藏到身后的意思,然而旁边的大人催促道,“你们下午还有训练,不要拖拖拉拉的。”

  白秦顿了顿,在李承绝面前从女人脸上,完整地挖出一颗湛蓝的眼珠。

  白安琳欢呼一声,“哥你真好,我要把它挂在我的刀上!”

  李承绝想不起来当时自己具体是如何失控的,反正就是嘶吼、质问、冲过去被大人拉着不能动弹。

  “你父母背叛了我们,这是下场。”大人说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安琳被他看着,连忙把眼球装进小袋子里揣好,不屑地吐了吐舌头,“这是我的。”

  幼小的他摇头,哭着乞求他最好的玩伴,“不要这样对我妈妈……还给我……”

  白秦眨了眨眼,疑惑地说,“你妈妈已经死了。”

  似乎在他眼里,这个生命彻底消逝后留下的壳子已经毫无意义,那么完整与否有什么意义呢?

  于是仅仅因为白安琳缠着他撒娇,他就答应了她的“礼物”索要。

  白秦见他哭得撕心裂肺,想了想,把自己做的黑漆漆的小水壶塞到他怀里,还带着血的余温。

  他摸了摸他的脑袋,说,“你有我们呢。”

  李承绝呆呆地望着认真安慰他的俊朗少年,那只摸他的手上沾满了他父母的血。

  大人在一旁不满地说,“都十几岁了还这么脆弱,该懂点事了。”

  李承绝往后踉跄两步,夺门而逃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秦注视他崩溃的背影,问道,“我做错了吗?”

  大人不在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,“你处理了他的父母,他肯定会难过,不过他会理解你的。”

  白秦沉默了一下,扭头问白安琳,“先还回来吧?”

  “啊?哥你偏心!这是你送我的礼物欸,我才不还!”白安琳愤怒地剁了剁脚,一张小脸拉得老长,“凭什么他哭了你就向着他啊?我再也不理你了!”

  白秦迟疑了一下,“因为他看起来很痛苦。”

  厚重温暖的大掌放在少年头顶,“家里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放过他的,毕竟这孩子资质不错。你没有做错什么,甚至留了他一命,为什么要愧疚呢?

  “他只是一时想不通而已,他会理解你的。”

  李承绝背靠门板,心想自己为什么不直接跑得远远的呢?如果他不知道他是因为白秦活下来的,他能不能更心安理得地恨他?

  十九岁那年,他输在了白秦手里。一场毫无悬念的博弈,一次毫无意义的挑战。

  这次满盘皆输,只教给了李承绝一个深深的道理——白秦是对的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秦是对的,白秦做的就是正确的,谁都不能质疑,谁都不应该质疑。质疑者如他,在白秦的指引中,不过是一介跳梁小丑。

  然而白秦沉静地注视他,笃定地说,“你还是恨我。”

  李承绝又哭又笑,跟几年前一样高吼,“怎么会呢,你是对的啊!你才是对的,不要可怜我的愚蠢,你不该同情我!”

  白秦叹了口气,只要不妨碍到家族,他是不会杀他的。

  “第一,你的父母背叛家族,证据确凿;第二,你可以恨我,毕竟人是我杀的,但不要做影响家族的事,譬如给我添麻烦,”他在上位者的位置俯视李承绝的丑陋,冰冷如斯,“第三,如果你有实力,就杀了我,取代我,没有就闭嘴。要么来帮忙,要么走人。”

  在李承绝眼里,白秦这样的态度,令他憎恨自己的狭隘。

  他跪拜神明,苦求宽恕。

  白念筝听着听着,忍不住插嘴,“可父亲并不是什么完美的神啊……”

  “他就是!他必须是!”李承绝愤怒地揪起他的领子,咆哮道,“如果他不是,那我们对他的服从算什么?我们对他的奉献有什么价值?谁都爱他,他是完美的,他是不会犯错的!”

  “别把这种东西叫爱,”白念筝听不下去地挣开他,厌恶地说,“你们把他捧上云端,逼着他怎样都要回应你们,以报答你们的虔诚。你也不过是不想面对自己的憎恨,就自我洗脑而已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在白念筝眼里,这些人把家族视为信仰,把白秦视为信标,要求一个活生生的人活成一个符号,一具神像,诚惶诚恐地跪拜,毫无负担地索取,简直就是不可理喻。

  不过,想想曾经的自己,不也是认为白秦是完美的,坚不可摧的,才会肆无忌惮地伤害他吗。

  看来,风照影跟着白秦这么多年,知道这个家族是什么,才会决定选择这种方式破坏家族和白秦间的关系。现在,他也彻彻底底的明白了。

  白念筝已经不想跟他聊下去了,只觉得跟吃了苍蝇一样恶心。按他的描述,估计白秦在心里藏得那么深的家伙也不是他。

  他们这些人自然不配谈什么干不干净,对错聊下去也不过罪人满地,顶多是地狱下几层的区别。

  但他还是怀着深切的恶心,希望这个鬼家族早点爆炸,把那些对他父亲怀着爱意的家族成员统统炸个稀巴烂。

  李承绝的下一句话止住了他的脚步,“你不是来买我的手稿的吗?”

  白念筝转身重新面对他,那双暴躁的眼睛似乎短暂恢复了平静,森冷地盯着他,咧开个阴沉沉的笑。

  “跟我来吧,你有钱我就有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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