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9回忆_子承父业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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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9回忆

  “你刚刚怎么晕过去了?”

  “梦到一些事。”

  白秦答非所问,纪凌没有追问,顺着他道,“不好的梦吗?”

  “不算。”白秦摇头,“只是看到些碎片,让我想起旧事。”

  “想说说吗。”纪凌环住他的腰。

  “可以。”

  幼小的男孩捏着他的衣袖,他走到哪跟到哪。

  “哥哥,糖。”

  他不理他,他就小尾巴似的跟在后面,不厌其烦地重复。

  “哥哥,糖。”

  白秦从小小的衣兜里掏出小小的水果糖,男孩小心翼翼地接过,剥开印着卡通人物的糖衣,将糖果含进嘴里,仍觉不满足似的,小狗一样舔着糖纸上的甜丝,把糖衣舔得亮晶晶的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后来,幼小的男孩不再向他要糖,而是捏着他的衣袖,要一些子弹,纸片,或者训练。

  白秦都给了他。

  后来,男孩捏着他的衣袖,向他要钱。

  白秦给了,他赚的钱交给大人以后,还能剩很多零花钱,总是被弟弟妹妹们缠着要买各种零食玩具,到最后,往往花得一分不剩。

  他不是这批孩子里最大的一个,但是是活下来的孩子里最大的那个。照顾和教育弟弟妹妹,都是应该的。

  “哥,你没事吧。”

  少年带人匆忙赶来,却见白秦一个人倚在水泥墙边抽烟,浑身是血,头也没抬地朝里面侧了侧身子。

  少年一摆手,让手下都进去,走到白秦身边,从漆黑手套间夺下抽了一半的烟,“爷爷说了,让你不要老抽,对什么上瘾都不好。”

  这一年,白秦十六岁,白承绝十四岁。

  “方便的消遣而已,”白秦揉了揉他的脑袋,“能找到这来,长大了。”

  “还不是担心你……”白承绝腾的红了脸,别扭地捏住他的衣袖撇过头,小声嘟囔,“你答应我的,从印西回来会给我带礼物的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好。”白秦习惯了每次出完远门回来就被围着分礼物,即使是事前没有要求他带礼物的孩子,只要在他面前转悠一会儿,也能得到一袋甜甜的糖果或是漂亮的子弹。

  长兄如父,对他们来说,白秦就是会为他们实现愿望的最好的兄长,所以白秦说什么都是对的。

  长辈们乐得见到这一幕,现在越是依赖,以后竞争意识觉醒,就越会把敬爱的兄长当成最大的对手,但无论怎么争斗,有这样一份感情在,又不会真的走到彻底破裂那一步。

  白秦会锻炼他们,他们的存在也会催促白秦不断往前走,往上爬,直到站在众人无法企及的巅峰。

  白承绝也是跟着白秦的孩子之一。不过,也许是从很小开始就锲而不舍缠着白秦的原因,他是那种能一直缠着白秦不被甩开的孩子,与四处跑腿世界各地乱跑的白钟启、沉迷玩具成天把自己关在地下室的白安琳不一样,他是个各方面才能都很平庸的孩子,以后大概会被派到某个据点,做平平无奇的工作吧。

  他稀少的优点只有机灵,以及擅长找到白秦。

  白秦早就脱离系统性授课,自己在外面搅风搅雨了,只不过年纪太轻,阅历不够始终是硬伤,有时候带着一身伤藏匿在某个地方,白承绝就像有心灵感应一样出现在那里。

  “不要太拼命了,你的人生还长着呢。”用着这样责备而担心的语气,年幼的男孩容色清秀,长长的波浪卷金发披在身后,鬓角凌乱的碎发在雨后晴空的映照下,蒙上一层微微湿漉的水汽,折射出朦胧的光晕。

  白承绝小鹿一样湛蓝湿润的眼睛认真注视着他的伤口,纯净而柔软。

  即使家族的孩子并不干净,蔚蓝湖泊底下沉满死尸。

  白秦冲他笑笑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死不了。”

  “只是拼命以后的侥幸而已吧。”

  “至少现在,活下来的是我。”

  “哼,好好活着吧,哥哥。”

  白承绝微微红着脸,像小时候那样捏了捏他的衣袖,亲了亲他的额头。

  小鹿一样的男孩。

  白秦伸出手,揉了揉他的头。

  两个月后,白承绝扯着他的衣袖,为了得到给父母收尸的允许而苦苦哀求,跪在冰冷的水泥地上浑身脏污、不断磕头时,想到他们曾如此亲密无间,会不会感到悲哀呢。

  倒令他想起,云浮筝也对他说过类似的话。

  两个人刚结婚没两个月,白秦带着一身血气回来,正撞上刚刚走出屋子的云浮筝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时少年纪凌已是他的心腹,但也只是心腹之一,不会时常跟在他身边。

  他瞥了一眼优雅温和之下一直对他保持警惕的女人,以为她会直接回房,假装什么都没看到。

  云浮筝主动走近,落落大方地问,“需要帮忙吗?”

  白秦没有带她进书房,而是回到主卧。云浮筝知道那个房间是绝对禁止窥视的领域,也知道眼前这个男人的身份,识趣地什么都没问,拎来医疗箱为他处理伤口,取出子弹。

  这样一来二去,两人间还是没什么感情进展,私下依然客气。应该说是云浮筝很客气,白秦那张冰霜脸光看着就不好惹,冷白的肤色让他更不像个有温度的人,漆黑深邃的眼睛看久了像能把人吸进去,浓眉硬压,鼻梁高挺,唇色浅薄,哪里都透着冷酷霸道的气息。

  白秦惜字如金,对这个明艳瞩目、巧笑嫣然的女人除了一句“会看人脸色”以外,没什么特别看法。他忙得要死,没空去探索一个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。

  直到某次云浮筝实在忍不住,拐弯抹角地问他,明明都传言他很厉害,应该只要坐在家里就有大把钞票上门,为什么还要跑来跑去的,还总是把自己弄成这样?

  白秦淡淡地回答了一句,“我有家人。”

  他还没有足不出户就能运筹帷幄掌控全局的力量,他会有强大到那一天的时候,但显然不是现在。

  云浮筝当时没有多想,为了家庭付出,挺正常的理由,这个看起来冷血的男人这么拼命的原因居然是家人,看来也有温柔的一面呢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然而这样的情况一次又一次出现,甚至有一次云浮筝和私人医生压根处理不了,只能叫来白尚隐。

  悄然静默的手术后,云浮筝坐在白秦床边,犹豫了好一会儿才问他,“你……为什么这么平静?刚刚那个叫你大哥的,他一点都没有愧疚吧?”

  “他要愧疚什么。”白秦莫名其妙地看她。

  “但你是为了他们才搞成这样的啊,”云浮筝揪了揪床单,“他就一点不心疼吗?我刚才听他说你是为了救他变成这样的啊,你不会想着「要是他再有能力一点,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」吗?”

  “不是他们没有能力,只不过我更强,”白秦毫无波澜地说,“这是我的责任。”

  在白秦心里,家族里已经没有不服他的声音,也就是说,他的位置已经稳定。基础地位固定,那么能力与利益的竞争就是其他家族成员间的事。

  他现在要做的,就是做一个大家长该做的事。变得更强,庇护家族,本就是坐在这个位子的他该做的事,理所应当。

  云浮筝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话反驳,但是,总觉得不对,不对劲,这个从理念到彼此连系都正常得不正常的家族,处处都透着怪异。

  白尚隐看白秦的那种眼神,那个等着他好起来带着他们做些什么的眼神,可以解释为知道白秦不会有危险所以不担心。

  但她就是觉得不舒服,相当不舒服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云夫人的第六感很准。”纪凌不仅感叹道。

  “你们说过一样的话。”白秦像是在思索什么。

  “什么话?”

  “那时候她在深巷里找到我……”

  “我什么都不知道,什么都没看到,只是路过发现有一只可怜的小猫受伤了,善心大发,这么说可以吧,白先生?”云浮筝蹲在他面前,笑眯眯的。

  白秦在阴暗的巷角冷冷注视着她,捂着伤,一言不发。

  “你无非是在想着,是现在把我灭口,还是回去再把我处理掉。”云浮筝耸了耸肩,“不过你现在看起来很糟糕,不如,先相信我一次?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唉呀,我好歹给你处理了那么多次伤口,还以为在你这里已经有一点信誉度了呢。那些口子,你不会想说是走路摔的做饭割的,或者断裂的水管扎进腿里了吧?”

  “……你想要什么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“什么?我救助流浪小猫还有奖金?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好吧好吧,让我想想……那就帮我想一个不那么生分的昵称吧?我想了好久,都不知道该叫你什么,亲爱的?宝宝?老公大人?”

  “……叫我的名字。”

  “欸?可以吗?”

  “有什么不可以的。”

  “好吧,今日好人好事,救助一只受伤的挠人小猫,即将送往宠物医院。”

  “……”

  “嗯~天使小姐降临了,要好好感谢她哦,”云浮筝在白秦面前掏出手机拨打家庭医生电话,在等待接通时又有些小心地问他,“我真能直接叫你?不会犯什么忌讳什么的?”

  雨后的空气很清新,然而在肮脏泥泞的深巷里,只会让垃圾和死老鼠味道充分挥发,连光线都投不进来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白秦视线移向女人的裙角,鹅黄的裙摆沾上脏污,蕾丝褶皱挨在地上吸饱了泥水,都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。

  “没什么可忌讳的。”

  “嗯……你叫什么名字来着?”云浮筝想了一会儿,发现以前都是白先生白先生的叫,所以结婚这么久压根不记得自己老公叫啥。

  白秦不禁失笑,“秦。”

  “好哦,阿秦,嗯……现在天使大人应该送给刚取名的小猫一句祝福,什么样的祝福比较适合你呢。”

  云浮筝思索了一会儿,笑道。

  “好好活着吧,阿秦。”

  细雨缠绵。

  云浮筝冲他挤出个促狭的笑容,在阳光下明艳动人。

  “好好活着吧,秦。”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血色遍野。

  白念筝头埋在他的胸口,在他失去意识前如此悲伤地说。

  “好好活着吧,秦哥。”

  夜色撩人。

  纪凌抚摸他的脸颊,亲吻他的嘴唇。

  “……”

  “嗯。”

  白秦在梦里看着他们,答。

  外面的世界仍在血腥残忍地运转着,唯有这里,是一个少年辛苦打造出的安乐一隅。

  半小时后,纪凌从外面轻手轻脚关上门。

  内容未完,下一页继续阅读白念筝坐在沙发上,百无聊赖地把玩手机。

  纪凌站到他面前。

  “你给他下药了。”

  白念筝垂着脑袋,“关你什么事。”

  纪凌一把抓住他的后领把他拎起来,一拳砸向他的面门。

  白念筝堪堪躲过去,愤怒地扭他的胳膊,歇斯底里地吼,“我有什么办法?你还要让我怎么办?!”

  “他睡了,别吵醒他。”纪凌纹丝不动,沉静地说。

  白念筝咬着牙,压低声音,“你厉害,你当了他的守护神,现在你有资格来数落我了。你安安心心养着伤屁事没有,你知不知道我看到的他这段时间是什么样?我拼了命才有这么个地方藏着他,要是让谁知道他在这儿,要是他跑出去了,他活得过明天吗?他愿意活到明天吗!”

  纪凌这些日子里待在安全的地方养着伤,Leon偶尔来看看他,嘴上笃定那家伙命硬死不了,眉眼间全是找不到白秦踪影的焦躁。

  纪凌收到了白念筝的消息,所以养到没什么问题了就匆匆离开Leon的地盘,知道了白秦这些天的状态,可以想象心理上极度依赖白秦的白念筝有多难熬,刚刚他定然也把二人的情话温存听在耳中,每句都像刀子往心头割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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